- · 《湖南工程学院学报(社[05/20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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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老的山站在面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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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我在奥地利林兹上火车,准备到首都维也纳去。 老人赫尔穆,便坐在我预仃的那个车厢里。 “年轻的时候,我梦想成为一名钢琴家。父亲不同意,我选择了机械工程学。”赫尔穆的故
我在奥地利林兹上火车,准备到首都维也纳去。
老人赫尔穆,便坐在我预仃的那个车厢里。
“年轻的时候,我梦想成为一名钢琴家。父亲不同意,我选择了机械工程学。”赫尔穆的故事,并不新鲜。重要的是,他是否也对他的下一代说重复的“故事”?
“不。”他说,“我觉得我不应该以我现实的价值观,影响下一代的选择。”
在潜意识中,赫尔穆希望儿子能选上音乐系,替他圆一圆年轻时的梦。事与愿违,两个儿子都选择了解剖刀。说起来,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,我们只能创造生命,却不能把性格和兴趣一起遗传给下一代。
目前,赫尔穆的两个儿子,一个到美国去修读医学专科学位;另一个呢,娶了瑞士姑娘,“娶鸡随鸡、娶狗随狗”,移居到瑞士去了。家里,两老对影成四。
“寂寞吗?”我问。赫尔穆淡淡地微笑,“我的字典里,没有‘寂寞’这两个字。我今年六十八岁,时时刻刻感觉时间不够用。”
“你的时间用在哪儿?”我问。
“我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,完成家族谱的追溯工作。我追查的资料始于1838年,历时150年,牵涉的家庭约有五十余个。这些家庭,散居于美国、加拿大、俄罗斯、罗马尼亚等地方。我为了求真、求实,不远千里,上门调查、访问,资料收集齐全,又花了半年的时间,闭门撰写,去年才完成。”
“写家族谱,的确是一项很好的消遣……”我自作聪明地说,话才说了一半,便被他打断了。
“写家族谱是我的心愿。”说到这儿,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,“你不觉得让子子孙孙、世世代代清清楚楚地了解自己的根来自何处,慎终追远,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?”
我对于自己刚才的失言,既抱歉又尴尬,赶快换了一个话题:“现在,家族谱既然已经写完,你有什么新计划吗?”
“我想开画展。”
“开画展?”我很小心地不让我惊讶的心态流露出来,“是退休以后培养的嗜好吗?”
“兴趣,年轻时就有了。时间嘛,现在才有。”赫尔穆唇角含笑地说,“我住在因斯布鲁克,湖光山色,看之不尽。我每天一早便带了画布,外出写生,许多时候,只要把画板架起来,不必费劲构思,湖光山色,自自然然地印在我的画布上。”
“你这回到维也纳,是不是要寻找作画灵感?”
“不是的。”他两条灰黑的眉毛,忽然化成两截短短的绳子,在眉心处打结,“我去那儿的老人院,探望我哥哥。”
这时,赫尔穆目光转向窗外,语调温柔地说:“瞧。”
窗外,大自然以雄浑的手法,绘了一幅令我惊艳的人间美景。远处是山,山上有雪;近处是水,水中有影。山顶上皑皑的白雪在湖上,薄薄地镀了一层亮光。雪光的亮丽,使阳光也不自觉地收敛了如利刃般的光芒。
忽然,我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幸运。赫尔穆只看到一座阿尔卑斯山,我同时看到两座。
两座阿尔卑斯山,一座会老,一座不会。会老的那一座,在窗外,冬天一来,霜雪使它白头使它老;不老的那一座呢,在窗内,在我面前,年龄不能使他老,白发与皱纹也不能使他老。
(摘自《昙花的哲学》浙江文艺出版社)
我在奥地利林兹上火车,准备到首都维也纳去。老人赫尔穆,便坐在我预仃的那个车厢里。“年轻的时候,我梦想成为一名钢琴家。父亲不同意,我选择了机械工程学。”赫尔穆的故事,并不新鲜。重要的是,他是否也对他的下一代说重复的“故事”?“不。”他说,“我觉得我不应该以我现实的价值观,影响下一代的选择。”在潜意识中,赫尔穆希望儿子能选上音乐系,替他圆一圆年轻时的梦。事与愿违,两个儿子都选择了解剖刀。说起来,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,我们只能创造生命,却不能把性格和兴趣一起遗传给下一代。目前,赫尔穆的两个儿子,一个到美国去修读医学专科学位;另一个呢,娶了瑞士姑娘,“娶鸡随鸡、娶狗随狗”,移居到瑞士去了。家里,两老对影成四。“寂寞吗?”我问。赫尔穆淡淡地微笑,“我的字典里,没有‘寂寞’这两个字。我今年六十八岁,时时刻刻感觉时间不够用。”“你的时间用在哪儿?”我问。“我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,完成家族谱的追溯工作。我追查的资料始于1838年,历时150年,牵涉的家庭约有五十余个。这些家庭,散居于美国、加拿大、俄罗斯、罗马尼亚等地方。我为了求真、求实,不远千里,上门调查、访问,资料收集齐全,又花了半年的时间,闭门撰写,去年才完成。”“写家族谱,的确是一项很好的消遣……”我自作聪明地说,话才说了一半,便被他打断了。“写家族谱是我的心愿。”说到这儿,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,“你不觉得让子子孙孙、世世代代清清楚楚地了解自己的根来自何处,慎终追远,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?”我对于自己刚才的失言,既抱歉又尴尬,赶快换了一个话题:“现在,家族谱既然已经写完,你有什么新计划吗?”“我想开画展。”“开画展?”我很小心地不让我惊讶的心态流露出来,“是退休以后培养的嗜好吗?”“兴趣,年轻时就有了。时间嘛,现在才有。”赫尔穆唇角含笑地说,“我住在因斯布鲁克,湖光山色,看之不尽。我每天一早便带了画布,外出写生,许多时候,只要把画板架起来,不必费劲构思,湖光山色,自自然然地印在我的画布上。”“你这回到维也纳,是不是要寻找作画灵感?”“不是的。”他两条灰黑的眉毛,忽然化成两截短短的绳子,在眉心处打结,“我去那儿的老人院,探望我哥哥。”这时,赫尔穆目光转向窗外,语调温柔地说:“瞧。”窗外,大自然以雄浑的手法,绘了一幅令我惊艳的人间美景。远处是山,山上有雪;近处是水,水中有影。山顶上皑皑的白雪在湖上,薄薄地镀了一层亮光。雪光的亮丽,使阳光也不自觉地收敛了如利刃般的光芒。忽然,我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幸运。赫尔穆只看到一座阿尔卑斯山,我同时看到两座。两座阿尔卑斯山,一座会老,一座不会。会老的那一座,在窗外,冬天一来,霜雪使它白头使它老;不老的那一座呢,在窗内,在我面前,年龄不能使他老,白发与皱纹也不能使他老。
文章来源:《湖南工程学院学报(社会科学版)》 网址: http://www.hngcxyxb.cn/qikandaodu/2021/0515/698.html